*一发完
*关于小情侣一起过新年
*新年快乐！！！
01.
打了咸鸭蛋的碗搁在厨房桌面，低筋面粉撒得到处都是，杰西.麦克雷正手忙脚乱地尝试让他人生中卷的第一卷寿司更完美些。
他歪着脑袋，用下颌与肩头夹住手机。
忙音响了几秒后被带着轻微电流声的男低音取代，“你好，这里是岛田源氏。”
“你好，岛田源氏。”麦克雷笑道。
“杰西？”那头的源氏有些惊讶。
“你打算在哪儿度过今年的12月31日，我是说……我想邀请你和我共度大晦日。”麦克雷读“大晦日”时使用了罗马音，日语被他读得又黏又绕，跟在一串美式英语后就像舌头忽然打了结，“还是说你想回花村？那样的话我们可以在东京碰头……”
“那倒不必，你在哪儿，杰西，我到你那儿去就好了。”
忍者答应得实在体贴爽快，杰西.麦克雷情不自禁攥了一把，捏坏了好不容易卷好的寿司，他慌忙想拯救，又碰倒了玻璃罐装的蛋黄酱。
“杰西？”
“没什么，不小心打翻了烟灰缸而已，能赶在大晦日晚上前回来么？”
“能，少抽点烟吧牛仔，另外说new year就好了，happy new year，不用特意说日语呀。”
“发音很怪异么？我还跟温斯顿校对过，他向来自称没有他不了解的语言，我还以为我会说得不错。”麦克雷擦擦手，走出厨房。
“不是怪异，是听起来有点像歌剧，”忍者的声音忽然低下去，又忽然有了嘈杂的吵闹声，“……太，太温柔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牛仔挑眉，“源氏，最后那句是什么？”
“什么？”源氏也问道，但麦克雷听得出声音距离手机有些距离，显然不是在对牛仔说话，“不，等等，我这些……”
很快他又回到跟杰西.麦克雷的通话中，“抱歉杰西，我这有麻烦，晚点再给你回复。”
说完他挂断了电话。
牛仔站在原地，他举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手机，直到“嘟嘟嘟--”的忙音被自动关闭。
02.
“这位智械先生，我再说一遍，现在是不安全时期，上头对包括外带熟食在内的一些规章非常严格苛刻，您不能带着您这袋牦牛肉汉堡过安检。”
“我只是想带给一位重要的朋友尝尝，况且我从美国到尼泊尔的时候是可以带食物上飞机的。”源氏自动过滤掉了机场工作人员那句惹人厌恶的“智械先生”。
“智械需要吃东西？”
“人类朋友。”忍者觉得额头的筋在突突直跳。
“哦，哦……但我们是按规定办事，您也多少体谅一下。”
“好吧。”忍者长叹一口气，交出了他一直小心抱在怀里的牦牛肉汉堡。
03.
杰西.麦克雷在德州租下了一家带有庭院，并且庭院里载有四季樱的偏远屋子，这不贵，却也相当不容易，牛仔找了至少一个月才找到这地方，租下后又用了一个月沿屋搭出了一条木质长廊，铺上榻榻米，才勉强有了和风的风味。
在12月31日的前一天，牛仔买来矮桌搁置在长廊上，以及日式的果酒。
“杰西，我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，”安吉拉.齐格勒在他开始铺榻榻米的时候就这么说，“你想，源氏既不能进食，也不能饮酒。”
“我知道，我知道……”牛仔挠挠后脑勺，“可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和第一天能在故乡度过总是最好的，尤其对东方人来说，我希望他大晦日的夜里能坐在木廊边上赏樱，有人陪着他喝酒，吃手作的寿司，炸天妇罗，就像……他年少时那样。”
安吉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法芮尔，法老之鹰笔直地站在她的身后，替她挡去晚秋满是紫外线的阳光。
“可是他哪能回那片叫人伤心的地方，他前往尼泊尔之前的心思，安吉拉你不是不知道，他说他已经包容了一切过去，可我不愿冒这个险，我很害怕，怕他看见什么后……会难过。”
“也许你说得对，杰西。”金发的瑞士姑娘摩挲着下巴。
安吉拉和法芮尔停留了将近三个小时后才告别牛仔，临走前安吉拉祝他好运，并说从他这里明白了一些重要的东西。
“明白了什么？”杰西.麦克雷觉得她少见的有趣。
“明白了你和源氏是该有个婚礼了。”
“安吉拉小姐，你该清醒清醒，我甚至还没告白。”
“你还怕告白不成功么？源氏他的心啊……”
“得了，那就多谢你的祝福，喜酒的邀请函上会写上你和法芮尔的名字的。”麦克雷知道她要说的不是这个。
04.
牛仔收到源氏的短信时吓了一跳，事实上在源氏掐断通话后他就发了消息，问忍者大概什么时间到达德州，忍者回答他到了的时候会告诉他的，并问了他的地址，说是以备不时之需。
于是麦克雷继续沉浸在芥麦面，寿司，高汤和天妇罗里，三个小时后忍者的短信发来了。
“在你门外。
——岛田源氏”
简洁明了，把牛仔吓得不轻。
他取下挂锁，推开铁门，黄昏的光涌进来，融化了门外半机械人的轮廓。
半机械人也看到了杰西.麦克雷，看到缓缓下落的樱花雨，还有长长的，还带着没散掉的油漆味的木廊，他睁大眼睛，愣了很久。
杰西.麦克雷了然，走过去搂住忍者，拍拍他的脑袋，“欢迎回来，这是个来自老友的拥抱。”
岛田源氏松开手，他手里拎着的鼓囊囊的塑料袋落在地面，他举起手，回应着麦克雷，手指紧紧攥着牛仔外套。
05.
“杰西，我想借用一下你的厨房。”源氏已经取下了面罩，拎着那袋看不见里头装的东西的塑料袋在屋子里溜达，看到什么有意思的就停下来认真观察，这点点那碰碰。
“厨房？！”杰西.麦克雷不敢置信。
他还差两份芥麦面，其他装了盘的菜也需要热热，可是这时候源氏提出了要用厨房。
“怎么了？”源氏被他吓了一跳。
“没，唉，算了。”牛仔替忍者打开门，“请？”
忍者见着了那几碟日系料理拼盘，它们摆在桌上，甚至撒上了盐渍的樱花瓣，昭示着厨师的用心良苦。
源氏呼吸一滞，他听到了属于自己的，心跳的声音，像一支忽然被加快了的嘻哈鼓点。
“对了，你这个是什么？”杰西.麦克雷接过他手里的塑料袋扫了一眼，粗略发现了牛排和面包，生菜，一罐白芝麻。
“汉堡的材料。”源氏回答，半机械人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“汉堡？”
“我打算给你做汉堡的，我在尼泊尔练过很多次了，应该合你口味。”
杰西.麦克雷沉默了，他垂下眼，伸手把袋子里的食材一样样拿出来。
直到全都摆放完毕，牛仔笑道，“真是个傻子。”
“说得好像你不是似的。”源氏低声回敬。
06.
“我开动了。”杰西.麦克雷--这个正统的美国男人行着日本的礼。
“我开动了。”岛田源氏也双手合十。
牛仔搅起面往嘴里送，几分钟下去了半碗，他抬眼，碰上源氏的目光，半机械人正托着腮帮子看着他。
“我有点怀疑我的决定是否正确了。”牛仔说。
“不用怀疑，”源氏笑得眉眼弯弯，浅灰色的瞳孔里流露的温柔能把麦克雷整个裹起来，“我很开心啊。”
“Cheers？”麦克雷举杯。
“Cheers . ”源氏与他碰杯。
杰西.麦克雷把果酒一饮而尽。
牛仔低头看向腕表，电子屏上显示11点59分。
他吸了口气，“源氏，我……”
麦克雷的“我”只发了个尾音，剩下的两个字被跨年时轰然炸裂在夜空的烟火的巨响掩盖了，岛田源氏闻声转过头去，烟火盛放在空中，也盛放在他的眼睛里。
杰西.麦克雷看着他，绚丽的光在他的侧脸上流动，牛仔笑起来，于是也自顾自地欣赏起烟火--忍者瞳孔里的烟火。
“你刚刚想说什么？杰西。”
“没什么，”麦克雷躺倒在木廊上，“就想说，今晚月色很美。”
源氏愣了愣，然后慢慢挪到他身边躺下，挤进他的怀里。
“我也觉得，觉得有六七年啦。”忍者说。
牛仔挑挑眉。
“一想到杰西和我看着同一个月亮，就忍不住想，杰西，月色可真美啊。”
杰西.麦克雷回了句“噢”，还把这个“噢”拉得很长很长，音调起伏得像男孩见到漂亮姑娘时吹得口哨声。
然后他抬手搂住源氏的肩。
“源，有句重要的话还没跟你说。”他的鼻尖蹭着源氏的鼻尖。
“什么？”
“Happy new year .”接着在源氏的嘴上落下一个吻。
源氏放声大笑，笑够了抬起头，“还有眼睛。”
麦克雷凑过去亲亲他的眼睛。
“额头。”
麦克雷又吻他的额头。
“Happy new year，Jeesse Mcree.”
END.
